第5集：謹防冠狀病毒卡特爾！

冠狀病毒危機如何增加反壟斷風險？在本集溫斯頓競爭法播客邀請到本所合夥人Molly Donovan和Eva Cole，她們將探討，當病毒影響供應鏈時公司所面臨的挑戰，以及公司為減輕反壟斷風險應採取的措施。

按此收听本播客的中文版本。音频翻译由Michael Hung提供。

音频文本

Molly Donovan: 歡迎收聽美國溫斯頓律師事務所的競爭法播客。我是主持人Molly Donovan。

本集博客將討論引發新冠肺炎的COVID-19（新型冠狀病毒）流行所帶來的反壟斷挑戰和風險。今天我們請來了溫斯頓反壟斷業務聯席主席Eva Cole。Eva對所有卡特爾行為擁有深厚的經驗，代理公司和個人處理具有全球影響的價格壟斷、圍標、市場分配和其他情況。她還就反壟斷合規為客戶提供法律諮詢。

Eva，歡迎作客本期播客，非常感謝你能加入我們。

Eva Cole: 感謝你們邀請我。

Molly Donovan: 從很多方面來說，顯然眼下是前所未有的時期。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何應對現時的局面有很多不確定性。我認為，這為有可能踩過反壟斷底線的共謀行為創造了成熟時機。Eva，你同意嗎？

Eva Cole: 我非常同意。你我都曾見過同類事件，在危機時期，卡特爾活動會有所增加。我想到了一些例子。我們曾在地震、洪水、颶風等自然災害後，工廠或分銷設施遭到破壞或摧毀時見過這種情況。實際上，在大型工廠發生火災時也出現過。而且，在原材料突然短缺時，例如衝突礦產無法安全開採和出售時，我們也見到過這種情況。

Molly Donovan: 這些都是很好的例子，雖然為了就大家都面臨的當前狀況而聚在一起交流是可以的，但不幸的是，我們一次又一次地見到某些交流越過合法的界限。

Eva Cole: 確實如此。我認為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在於，所有這些事件都具有或通常具有一種共性，就是供應鏈中斷。儘管公司仍然面臨著實現業務目標、履行合同義務和盈利的壓力，但更為強烈的願望是將損失降到最低，這也是不難理解的。然而，這可能會導致與競爭對手之間產生一種同舟共濟的錯覺。而最終發生的是，在這種高度缺乏安全感的時期，與競爭對手進行合作看上去會比競爭更有利可圖且更容易。

Molly Donovan：嗯，你提到了供應問題，我們在現今的冠狀病毒疫情中看到完全一樣的情況。中國供應商和製造商關閉辦公室和工廠，以遏制病毒的擴散。隨著病毒的繼續傳播，世界各地的公司，我認為尤其是在汽車、科技和製藥領域的公司，都面臨著巨大的供應鏈中斷局面。

但我想說給聽眾聽的是，一場危機，甚至像這樣的全球性危機，都不是卡特爾行為的辯護理由。

Eva Cole: 對。即使在嚴峻形勢下，也沒有可以違反反壟斷法的特別通行證。實際上，美國司法部最近發佈新聞稿，提醒企業不要在製造、經銷和銷售目前有大量需求的例如口罩、呼吸器和診斷試劑在內的公共衛生產品方面違反反壟斷法。他們提醒所有人，就此類產品壟斷價格或操縱投標實際上屬於刑事犯罪。司法部將繼續針對競爭對手之間達成約定分配公共衛生用品消費者市場的違法行為進行起訴。所以，在此意義上，現在的確是危險的時候。

幾個月前，司法部宣佈建立打擊採購合謀工作組。這個工作組將專注於阻止、偵測、調查和起訴政府採購背景下操縱投標和其他反壟斷犯罪和相關陰謀。實際上，上周的新聞稿中提到，工作組將高度關注與向聯邦、州和本地機構銷售公共衛生用品相關的採購合謀。

Molly Donovan: 這點很重要。不僅僅是司法部，也不僅僅針對卡特爾行為。世界各地的政府機構都在關注在此期間潛在的反競爭行為。

Eva Cole: 對。實際上，有新聞報導稱世界各地的反壟斷和消費者保護機構對與新冠肺炎有關的一系列反競爭行為提出警告。我來舉幾個例子。

哄抬物價：根據美國聯邦法律這並不違法，但是一些州和本地法律確實限制了哄抬物價，將宣佈進入緊急狀態後過度提高食品、醫療用品、緊急用品和汽油價格的行為定為違法。華盛頓、加利福尼亞和紐約州檢察長發出調查警告。而英國、法國和義大利等國都宣佈對定價過高的指控展開調查，並可能對目前明顯有大量需求的口罩和洗手液等產品進行價格控制。

讓我們再舉個例子。捆綁銷售也是需要注意的。上個月，日本公平交易委員會警告公司，不要強迫消費者在購買口罩時同時購買其他產品。

實際上，波蘭政府正在調查批發商取消向醫院供應醫用口罩的合同是否構成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或價格壟斷違規，據悉這樣他們可以高得多的價格重新簽訂合同。

Molly Donovan: 這很有意思。我們希望指出，除了Eva的例子，醫療行業以外、或不生產與病毒相關產品的公司也存在風險。

Eva Cole: 對。公司面臨著各種壓力——供應鏈帶來的壓力，消費者目前對其產品需求降低帶來的壓力，以各種途徑帶來的壓力。

Molly Donovan: 所以，我們來討論一下可以如何幫助降低風險，也就是合規工作。Eva, 如果我在公司中負責合規工作，你認為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Eva Cole: 我認為現在非常適合就反壟斷合規開展再培訓以及提醒和指引。就算只是基本的準則規範，也將有利於讓人們注意到這個問題。我認為馬上提升監控措施也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為舉報提供機會。如果公司目前沒有一個體系，讓人們能夠向公司法務部門主動舉報已經發生的不當行為、提醒內部法律顧問注意潛在問題並採取措施，現在是一個合適的時機去建立一個這樣的體系。而如果你已經有了該體系，現在是確保人們瞭解這個體系的好時機。

Molly Donovan: 講到這裡，讓我們暫停一下，因為我們經常聽到的顧慮是這沒有用，因為員工會對主動報告猶豫不決，因為這實際上等於自首，對嗎？

Eva Cole: 有許多種方法鼓勵主動報告，目的是讓人們知道有問題的行為越早發現越容易更好地得到解決。應該考慮主動報告的激勵因素，肯定也需要考慮在此情況下的免責問題。

Molly Donovan: 好主意。如果是一家不幸已經發生了一些可疑行為的公司，你應該怎麼辦？

Eva Cole: 首先，你要確保停止相關行為，然後迅速行動、確實掌握真實情況，讓外部顧問説明解釋風險和選項。問詢過程可能涉及最後向政府主動報告以換取可能的寬大處理或赦免，這種問詢正在變得越來越微妙。

有經驗的反壟斷律師還會就如何合法地建立潛在的合作提供建議。如果公司因新冠肺炎疫情而可能需要組建合營或聯合許可等其他合約安排，這些通常可以通過合法途徑進行安排，只需要確保遵守美國司法部和聯邦貿易委員會的指南。

讓我舉個例子。在哈威颶風和艾瑪颶風後，司法部發佈過反壟斷指引，規定在災後，醫院或其他醫療設施可能需要暫時性合併某些資源或服務以便更好地服務社區。所以，是有方法能夠應對危機，並同時降低反壟斷風險。

我也需要說明，如果你認為你是因此次新冠肺炎危機導致的價格壟斷或操縱投標或其他反競爭陰謀的受害公司，你應該諮詢你的律師，看看你有哪些選項去追索損失。

Molly Donovan: 這些觀點都很有用。但是，我們的時間到了。我覺得這是一次及時有益的討論。謝謝你今天加入討論，Eva。

Eva Cole: 這是我的榮幸。

Molly Donovan: 如果你對於反壟斷有任何疑問、或希望就將來的話題提出建議，請發送電子郵件聯繫我Molly，電郵地址是mmdonovan@winston.com，感謝收聽。